在村长家擦拭了头发后，凯文问出了这一路游历过来同样的话。
“您觉得现在的生活怎么样？”
老村长给倒了杯热茶，随后于凯文对面席地而坐。
“能活命且活到现在这个年纪，已经是最好的生活了。奢求太多，也不过是做梦罢了。”
凯文闻言看了看四周：“您没有儿女吗？”
老村长沉默了一会儿：“七年前大儿子跟着商队出海，死在了外面，除了确认死去没有任何其他话传回来。”
“四年前，小儿子因为不忿多说了一句话，被登岛劫掠的海贼杀了。都没有结婚，所以也没留下孙子。”
两个儿子的死，在这位老人的口中却说的如此平淡，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情绪失控。
但这种反应，却是凯文这些天来见过最多的。
并不是不悲伤，而是以老人的年龄，他看到的惨剧太多了，多到他甚至有些麻木。
老人有些胆怯，但又似乎因为年龄而无所畏惧。
“你……您应该是大人物吧？”
凯文想了想回道：“力量称得上强，但并不是大人物。您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的吗？”
老人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没用的，能够用目光让那群海贼晕厥，您一定是大人物。但大人物，也注定了没办法帮我们太多。”
“南海也出过大人物，现任的海军大将就是南海出生，之前报纸上经常出现，在保护世界贵族被海贼骚扰。”
“他也来过这里，和您一样赶走了一批海贼，但很快就离开了。”
库赞吗……
凯文想到了南海出身的大将，目前就只有库赞了。
“那么假如明天开始天上金不再需要缴纳，海贼也消失在这片大海上，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一天比一天富裕。”
“但代价可能是数百年后整个世界灭绝，您会怎样选择？”
老村长愣了愣：“真的……有这种可能吗？”
说着他擦拭了一番眼泪：“这个村子在过去比现在更加艰难，那个时候海贼一来便可以随意破坏和劫掠，所有人躲着不敢冒头。”
“后来，那个叫作新时代报的报纸出现，也让村子开始了变化。有人提出了组建保护村子的队伍，开始尝试反抗。”
“第一次，我们付出了很多。那些年轻的孩子，为此很多很多都丢了性命。但也随即，那些海贼们知道了这个村子的人会拼命，所以也有所顾忌。”
说到这里，凯文自然明白了老人的回答。
事实上就像之前他所得到的答案一样，在连能否活下去都不知道的今天，没有人会去考虑虚无缥缈的未来。
……
伟大航路，香波地群岛。
凯文在这里待了四天，四天的时间如同人口贩卖组织的噩梦。
一号区域到二十九号区域的无法地带，那些捕奴队与拍卖行还有人口贩卖店，仿佛又一次回到了多年前那段噩梦时间。
整个无法地带上火光冲天，没有一家隐藏的商行能够幸免于难。
“唰。”
凯文将手中的斩魄刀归鞘，在其面前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焰所过之处，晕厥的奴隶贩子等人因为疼痛而苏醒，但身旁的大火顷刻间便将他们彻底吞噬。
“斗……斗篷人！”
“咕！你……你已经被包围了！”
“赶紧……赶紧投降！”
身后的动静凯文早就感知到了，此时回过头目光与刚刚开口的海军对视。
并没有爆发霸气，但仅仅是因为名声和眼神，便让其一屁股瘫倒在地。
“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出声，勇气可嘉。”
凯文说着身影瞬间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然在其身旁。
“但如果这里面刚刚拍卖的是伱的母亲，又或者是你的父亲、兄弟、姐妹的话，你会怎么办呢？”
忽然临近于身侧的声音让这个海军瞪大了瞳孔，他认为下一刻自己便会丢了性命，脑海中浮现出家人的身影。
但时间流逝，他却并没有感到任何疼痛。
再反应过来时，面前早已经没有了斗篷人的身影。
“长……长官？斗篷人不见了，我们要追吗？”
“追？我们拿什么追？那样的存在哪怕在玛丽乔亚杀害了世界贵族也能够全身而退，我们追上了又能怎么样？”
“那刚刚……”
“刚刚？刚刚我们与斗篷人在一号区域遭遇，在士兵们英勇阻敌下，斗篷人选择了撤离。”
“纳尼？”
“服从命令！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明白！”
……
奴隶拍卖行里的奴隶已经四散而逃，奴隶主与其手下的捕奴队都被烧成了灰。
刚刚那名海军站在废墟前，目光闪烁着。
换位思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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