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我拿了事业剧本

第 56 章 第 56 章

端着两杯水,刚一转过身,就看到了吴朋义正好奇地提着这药包看。

张幼双脑子里“轰”地一声,头皮麻了半边,倍感不妙,蹭蹭蹭就冲了过去,一把抢过了药包。

“你干嘛呢!”

吴朋义愣愣地任由她把药包抢了过去,没吭声。

张幼双她倒是不在乎什么未婚先孕的风言风语,在老街这些人眼里,她已经够大逆不道和特立独行了,还怕这吗?

再说了,她这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一举一动都显得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早晚都得被人私下里戳着脊梁骨念叨。

虽说她不在乎,但这并不代表她想把自己怀孕了这件操蛋的事儿公之于众。

在孩子没被打掉,或者没被生下来之前,这事儿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看着吴朋义这呆若木鸡的神态,张幼双心里咯噔一声,更觉不妙,“你都看到了?”

少年半晌都没回过神来,过了那么一二三四五六秒,这才露出个惊悚的表情,一手指着她,嗓音都颤抖了:“我、我大哥的?”

没等张幼双开口回答,这二逼先自己崩溃了,抱着头绝望地在屋里转着圈圈。

“我知道我大哥禽兽!但我没想到他这么禽兽啊!”

“我擦!你清醒一点儿!”张幼双无语了,“有昨天才见面今儿就怀上的么!”

吴朋义嘶吼:“我冷静不下来啊!你又不知道他多禽兽!”

“他禽兽不禽兽我还能不知道么!”

“等等……你说什么?”好不容易回过味儿来,吴朋义怔了一下,抱着脑袋,傻不愣登地问,“你昨天才见的我大哥。”

“真不是他的?”少年惊恐地问。

张幼双默默:“……你这个坑哥的家伙。”

好不容易劝他坐了下来,吴朋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我也不想的好么……你又不知道他有多禽兽。”

“有你这么坑哥的么?”

他虽然没听说过这么个时髦的词汇,但不愧是廪膳生员,略一脑补加联想就懂了。

蔫了吧唧地说:“我大哥这人外宅都养了两三个了。”

闹了这么个乌龙,两人相对而坐,默默对视了半秒。

看着看着,都觉得刚刚对方的模样实在滑稽,不约而同地,“噗”地笑开了。原本稍显生疏的距离好像在这场乌龙里都拉近了不少。

劫后余生,捧着杯子,吴朋义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才说明了来意,“我听书坊的伙计说大哥新签了个女夫子,当时就想着是你。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那你今天来?”

吴朋义坦荡地说:“就是想来看看的。”

少年年纪小,心高气傲,又特爱较真。

总不好意思承认他这是被虐出感觉出来了,特地跑过来找虐,阿不,是特地过来请教的吧。

这城隍庙附近的酒楼里却坐了两人,身份都是不凡。

其中一个叫赵敏博,正是这越县的知县。

另一个约莫二十七八的年纪,生得身材高大,相貌端正,鼻梁尤为挺且直,一副风尘仆仆的疲倦模样,两只眼睛倒好似秋霜玉刃一般,眉心皱纹许是因为常年忧思过甚,比同龄人要深刻不少。

男人大马金刀地坐着,穿着件直身,灰扑扑的几乎看不清本来颜色,这宽大的衣摆顺势垂落了下来,隐约可见内里这贴着劲瘦腿线的黑色的半旧长靴,皂色的鞋面上泥点子累累。

单看打扮倒像是个沉默卑贱的白身人。

可赵敏博堂堂一方知县,半百的年纪了,对上这将将而立之年的男人却不敢掉以轻心,恭敬尤甚。

两人面前搁着肥鹅烧鸡,荔枝腰子,生烧酒蛎,各色的糖霜果子,并一壶陈年好酒。

男人动筷箸不多,赵敏博把酒来斟,这才多吃了几杯,席间很是恭肃谦逊的模样。

原来这风尘仆仆,难掩倦容的男人却是白龙鱼服,隐姓潜名的。

此人姓俞,单名一个峻字,实乃当今的户部尚书,真正的正二品大员,如今总督江南治水事宜的封疆大吏。

东南水患泛滥成灾,吴淞江中下游和黄浦江下游河道淤塞,朝廷特地委派这位来江南筹划治水事宜。

来了之后,疏洩河道,建坝蓄水,忙得像个抽不开身的陀螺,每天灰不溜秋的,布衣徒步行走于田野阡陌间,往来于河道堤坝上,日夜经划,与民同锅同寝,昼夜辛劳,常常是披星戴月的回来,不到天亮,又套了草鞋,披星戴月地走了。

这一年下来,弄得是灰不溜秋,整整黑了仨度,丢在田间地头,与百姓们厮混在一起,愣是叫人不敢认这位灰不拉几,黑不溜秋的就是那大名鼎鼎的俞尚书。

要说俞尚书,朝野上下凡提到这位的,谁人不竖起个大拇指。

这当今的圣上啊那就是把他当儿子给一手带大的。

万岁爷对不住他。

他俞家上上下下,满门都是个忠烈刚正的刺头性格,就因为这个,给他家招来了灭顶之灾,父兄皆死在了诏狱里,只剩了个看门的老仆和俞峻这一根独苗。

从小,他就靠翻阅着父兄祖辈遗下来的家训笔记长成人的。

皇帝后来觉得对不住他,就把他留在身边照顾。

长大之后,还是和祖辈一脉相承的刺头性格,鲠正风骨,又犟,又傲,又直。

搁其他人身上,圣眷隆宠,早就招来了储君忌惮。

但这位他不啊,这位格外会做人,当今东宫那位也服他。

这倒不是因为他多圆滑,多会见风使舵什么的。

主要是他直,将户部这些钱粮杂务搭理得井井有条。

又是个冷面无情的铁面财神,这宫内的开支、水利兵防所需的钱财都经他一人之手,一项一项,事无巨细,精心核算,不该批的钱是一文也不批。

能砍就砍,能剩就剩,一分钱掰成两分钱来花。

有这位财神爷坐镇,大梁朝的国库是日渐充盈,替大梁他老陈家攒下了不少丰厚的家底。

皇上离不开这位,储君日后继位也得依赖这位帮忙管这偌大的家业。

据说俞峻他从小就过目不忘,多麻烦的数目,他不用算盘一口就能报出来。

争弄权柄他从不参与,倒是在党争倾轧之下救过不少朝野清流,两边儿都得罪过人。

非止如此,这位还敢在午门的廷仗下截胡。

需知这位万岁爷性子急、爆,又轴,有时候性子上来了要打死几个,自己说完都后悔。

奈何这天子的话是能说反悔就反悔的吗?皇威何在?

于是一手扶着乌纱帽,一手骂着“狗阉党”就被拖了下去。

当然后来言官御史以屁股开花为荣,作为政治资本铆足了劲骗万岁爷赏的这几棍子也是万岁爷没想到的了。

总而言之,万岁爷吩咐下去“用心打”的,都能被这位给截胡下来。

回过神来,万岁爷是又好气,又好笑,又是后怕。

有俞峻帮着补衮,万岁爷也就着俞峻给的台阶顺坡就驴地下了,又叹了口气,对左右说,知我者,也就这刺头了。

话说回来,这次俞峻他幸不辱命,百年水患终于得以平息,治水有功,眼看着不日就要回京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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