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宵一直在回避这件事情,似乎只要他不问,不提,不碰,他和另一个凌清宵就是两个个体,洛晗就会一直容忍他,一直留在他身边。但是现在,他无法回避下去了。
他滋生心魔,就像一个已经知道结局的故事,局中人用尽全力改变,但是最后,还是走向唯一一个终点。
凌清宵想着,倏地问:“未来,真的可以改变吗?”
“当然可以。”洛晗说,“人没有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但是却可以决定现在怎么做。天下力量都出于同源,无论修仙修魔,最后,都是在修心。”
“仙还是魔,不在于外在,而在于这个人到底做了什么。”
洛晗也察觉到了,凌清宵听后,失笑:“你如此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风将洛晗的头发吹开,她按住眼前飞舞的发丝,归到耳后,说,“自从我遇到你以来,你从未辜负过我,你值得我全身心信任。所以你不必顾虑太多,我说过,我为你而来。虽然从大义上讲,众生理应平等,但是在我心里,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排在你之后。”
凌清宵听惯了大义灭亲、铁面无私,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为了他改变原则。
这样的一个姑娘,他如何能失去她?
凌清宵抬手为洛晗挡住外界的风,说:“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洛晗欲言又止,但是凌清宵还是不肯说,她只能咽下其余的话,含笑点头道:“好啊,我们回去。”
宴会厅依然热闹,但是两人谁都没有心情去看。他们绕过众人,径直回到住所。
凤凰族的宫殿充满了天空元素,精致纤细,房屋高挑又轻巧。屋里没有点灯,回廊被月色铺满,洛晗站在门口,说:“我到了。”
凌清宵点头,临走前,忽的俯身,深深抱着洛晗。
洛晗没有动,过了一会,轻轻环住他的腰。洛晗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凌清宵放开她,低头将她鬓边的碎发打理好,“你安心休息吧,明天我来找你。”
他不允许任何事情威胁到他和洛晗的感情,即便那个可能的威胁是他自己,也不行。
他不是那个人,接下来的一切,都会是不同的。
听起来是很正常的晚安,可是洛晗总觉得哪里不对。凌清宵说完后,又摸了摸她的头发,用眼神催促道:“回去睡觉吧。”
洛晗其实不想睡,然而话已至此,她没办法,只能转身进屋。她回屋后,听到凌清宵在门外站了片刻,才轻声离开。
巨大的排窗将月光分成一格一格的,洛晗站在原地,忽然觉得,她得去菩提树那里走一趟。
她需要问问,所谓穿书,所谓男女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深夜,夜重煜隐没于黑暗中,缓缓放下手。
他调息完毕,体内的气息可算平顺了一些,好歹不像之前那样仿佛随时都要爆体而亡。他终于将涌入他体内的巨大魔气归拢完毕,脑海里另一个人见状,说道:“本座说过,这是难得一见的功法,你能遇到本座,是你撞上了天大的机缘。”
夜重煜冷笑一声,收起手,说:“你连自己的身份都遮遮掩掩,还敢说自己是机缘?你若真是远古大能,为何不敢说出真名?”
夜重煜识海里,此刻正盘腿坐着一个黑衣老者。这个男子双颊皱皱巴巴,但发须皆黑,精神矍铄,看着委实不像高龄老人。
老者听到夜重煜的话,嗤笑道:“要不是老夫,你在遗址的时候就被人搜出来了,哪还能坐在这里和老夫说话?老夫也曾是风靡一时的强者,只可惜中了仇家暗算,才意外身陨,只余下一缕神念寄托在天地间。要不是后期祭坛被埋入地下,老夫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传承人?你资质一般,原本不配做老夫之徒,不过仓促间也找不到其他人,便就是你吧。”
夜重煜白日其实离祭坛并不远,只不过当壁画坍塌,夜重煜被迫往外飞的时候,似乎被某一块石头打中。一缕黑气蛮横地钻入夜重煜识海,夜重煜想要将不速之客赶出去,奈何那缕黑气进了他的身体后立刻消失无形,再也找不到。夜重煜无法,只能先逃出来,再做其他打算。
等他出来后,险些被凌清宵搜出来。那时识海中的黑衣人救了他一次,后来趁着遗迹塌陷,黑衣人裹挟着夜重煜飞快消失。
到了安静地点后,夜重煜质问脑海里的人到底是谁,黑烟逐渐显露出一个老者的模样。老者自称是远古大能,奈何被仇家暗算,身死道消。他死前不甘心,留了一缕神念在世间,想要寻找一个接班人,将自己一身功法传给对方,好让徒儿替自己报仇。
奈何遗迹很快被埋入地下,多年来不见天日,这次终于现世,老者的神念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就赶紧挑了夜重煜当徒弟。
夜重煜对这些话将信将疑,老者的话听起来好像没问题,但那是个远古祭神遗址,老者的神念为什么正好在附近?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不过,就算有疑点,送上门的功法不要白不要。夜重煜同意了老者的要求,作为交换,老者会将自己的一身本领都传授给夜重煜,不遗余力地指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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