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璟不说话,眉梢微微一挑,看着她笑。程瑜瑾在这样的目光中丝毫不慌,不紧不乱地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李承璟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感叹太子妃好气量,日后可万不能惹到太子妃。”
程瑜瑾轻哼了一声,道:“殿下过奖,不及殿下教得好。”
他们两人各自装模作样地表达了一番自己的清白高洁。明明天底下再不会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这两人心黑手黑,却还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我不甚清楚”,“发生这种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
过了一会,程瑜瑾问:“殿下,那之后杨家会怎么做?”
李承璟对此毫不在意,不紧不慢地说:“那就是杨家的事了。一笔写不出两个杨,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杨甫成会选择谁都是他们自己的决议,与我们何干?”
程瑜瑾轻轻点头,知道李承璟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最后二皇子妃到底是谁,都没有所谓了。二皇子即便是赴宴喝醉了酒,身边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没有,就算真一时忙不开,窦希音怎么能这么巧,正好在所有人都出去的时候,凑巧走进去?
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而是必然。程瑜瑾和李承璟一个在内一个在外,俱悄悄推了一把。程瑜瑾负责将窦希音挑拨起来,然后送她走出内宫,至于凌渊阁的事情,就不是程瑜瑾能够得着的了。
但是看效果,李承璟安排的非常隐蔽巧妙。他们两人都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而且他们不过是暗中推动,大摇大摆走进去,还扒了衣服和二皇子有肌肤之情的,乃是窦希音自己。她一没被迷晕二没被逼迫,她干出来的事,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李承璟当然不愿意看着二皇子结一门有权势的亲家,但是说白了,再强的权势都强不过皇权,二皇子娶另外一位正妃诚然会添些麻烦,但也仅是如此。区区一个窦希音,还不值得李承璟专门设套算计。
李承璟真正要做的,是在众臣面前撕开一个口子,让天下人看到杨家并非铁板一块,杨太后和杨首辅嫌隙已生。至于窦希音,不过一个添头罢了。
李承璟捏着程瑜瑾的手指,若有所指地说道:“杨家骤然发迹,家族内部的教养却没有跟上。如今仅仅是外孙女罢了,以后杨家自作自受的报应,还多着呢。”
程瑜瑾立马想到一个人,她对此也有所耳闻,于是试探地问:“殿下,你说的是杨首辅之孙,杨孝钰?”
杨孝钰……在京城中的名声十分大,欺男霸女,吃喝嫖赌,可谓样样齐全。杨家这一辈唯有他一个独苗,说是杨夫人的眼珠子、命根子都不为过。窦希音不过是杨妍的女儿,就能干出脱衣服倒贴皇子的事,而杨孝钰是杨家的独孙,祖父是首辅,姑祖母是太后,姑母是皇后,祖母和母亲又对他有求必应,想也能知道,杨孝钰会长成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杨孝钰猖狂到敢在当街踹摊子打人,调戏朝廷命官的家眷。京中许多人家受过他的气,但是有杨首辅和杨太后包揽着,苦主俱敢怒不敢言,无人敢声张。
李承璟似笑非笑,说:“那是杨家的事,我可不知道。”
以前杨家只手遮天,能庇佑杨孝钰无法无天下去。然而养蛊终有反噬,只希望杨家能一直只手遮天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