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村,杨边疆把车把上挂着的一个布袋递给她,冯荞看了下,知道里边是给她带的“回礼”,应该是糕点糖果之类的。杨边疆跟她说,里头有个小手绢包,拿出来收着。
冯荞知道是“见面礼”,习俗上公婆该给的,就掏了出来,一个红花布的手绢包,打开来果然是几张钱。她数了数,正好六张十块的,不免惊讶了,那个时候,认门的见面礼一般也就是一二十块钱,多数人家图吉利,给的十六或者十九。
“怎么这么多?”冯荞说,“我都不敢要了。”
“图个吉利,再加上我师父给了十五块钱。”杨边疆解释道,“我妈就给凑了个吉利数。”
杨边疆说的半真半假,师父给了十五块是真的,实际上,这阵子订婚和见面礼的钱,基本都是他自己拿的,没让家里花钱。他工资是冯荞的两倍还多,技术工人加上军龄算入工龄,在当时绝对算得上“高薪阶层”,加上退伍时攒的一点津贴,可以说经济条件算比较好的。
给这数目倒也没有显摆的意思,就是师傅已经给了十五块了,他家再添一些,添二十吧觉得有点少了,再添……添到四十?数目不好听;五十?数目也不够吉祥,就这么着,一路添到六十,这数字他总算觉得吉祥如意了。
反正他手里的钱,交给未过门媳妇手中也是正理,就像左手交到右手一样,给多给少本就无所谓的事儿。
“徐师傅还给了钱?这怎么好,你别收呀。”
“我师父拿徒弟当儿子呢。”杨边疆说,“上回我们订婚他就非要给,我没让,这回硬塞给我,说当面给你怕你不要,我再不要他该生气了。我想收就收下吧,师父拿我当儿子,我们将来也好好孝敬他。”
冯荞甜甜地笑了,不为钱,而因为婆家对她的重视。她得意地对杨边疆炫耀:“哥,现在我有一百多块钱了呢。以前我每个月工资没有全给给家里,头几个月攒下来一点,这个月才发的,我不是住到二伯家了吗,我就没给我爸,加起来也有四十多块了。”
“真的?看不出来呀冯荞小同志,有钱人呀你。”杨边疆心说,还真是个小抠门,看不出她那么少的工资,还要给家里上交,半年没到,能攒下四十多块钱。
冯荞把钱重新包好,仔细收在随身的小手卷包里,想了想跟杨边疆商量:“哥,我明天把我的钱都拿来一起,你帮我收着吧,我不敢放在家里,也没别的地方放,现在又住在二伯家,总怕弄丢了,你帮我收着。”
“你不花呀?”
“我啥事用花这么多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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