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赏了沈从鹤脸颊一巴掌并忍着痛一脚踢到他胸膛后,白静吟确认沈老师的精神好像出了问题。
他好像有那个大病哦。
把沈从鹤赶出卧室之后,白静吟哇地一声抱着被子哭了起来。
边哭边想,这下可完蛋了。
被沈从鹤这么一闹,她结不成婚了。
那么温柔善良知书达理的沈家哥哥可能娶不了她了。
她只能再度回那个家,再度被父亲关起来教育了。
……
白静吟感觉自己就像在通往自由的道路上狂奔,但是在快抵达终点时,沈从鹤强行踹开她的领路人还狠狠地把她按在地上爆炒了。
坏人。
坏老师。
一想到这里,哭的更惨烈了,鼻涕泡差点都出来。
在外人眼中,她一直是病弱不堪的——天杀的父亲当初在母亲孕期间企图娶二房,害得母亲早产,白静吟身体一直都文文弱弱,禁不起风雨摧残。
再加上父亲一直约束她行为,使得白静吟在大部份人眼中就是个病美人。
实际上——
才不是。
白静吟生起气来能把人天灵盖给掀了。
不过这个人当中,不包括“沈从鹤”。
他不是人。
白静吟哭了一会,哭到打着嗝睡着。
醒来时候天还没黑,一眼看到旁边的沈从鹤,她立刻转过身,只留给他一个伤心至极的屁股。
沈从鹤说:“吃晚饭了。”
白静吟说:“禽兽。”
沈从鹤:“不饿?”
白静吟:“牲口。”
沈从鹤:“嗓子有点哑,想喝水吗?”
白静吟:“混蛋。”
沈从鹤:“刚刚陈意斋的人送了糕点过来,我看了看,种类不太多,也就太白拉糕、豌豆黄、黄瓜冻糕……”
嘶溜。
沈从鹤听到了吸口水的声音。
他顿了顿,继续说:“薄荷糕、椰蓉夹沙条头糕、茶泡鱼虾牛肉干。”
“不喜欢吃就算了,”沈从鹤慢悠悠地说,“我和人说一声,给下面伺候人的几个管家婆子捎回去。”
“——谁说我不喜欢吃?”白静吟猛然坐起来,牵扯到小腹痛处,她皱了眉毛,吸了冷气,却也顾不得了,“……我还可以勉勉强强尝一口。”
沈从鹤不苟言笑地站起来,坐在床边,伸手揽住白静吟肩膀。
看在椰蓉夹沙条头糕的份上,白静吟忍了。
“那就让我吸吸,”沈从鹤低声说,“吸一口,就给你吃。”
白静吟说:“你是变态吗?”
她转过脸,重新躺在床上,一副打死都不会屈从的坚毅模样,大声说:“士可杀不可辱!”
沈从鹤说:“我不侮辱你。”
白静吟气急败坏地冲他说:“你都要吸——吸那什么了,还不算侮辱吗?”
沈从鹤侧脸,像是听不清楚:“要我吸什么?”
白静吟险些要说出口了,但良好的教养让她没办法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气鼓鼓地转过脸,恶狠狠地哼了一声:“反正不行。”
沈从鹤也没有勉强她。
他抽身去外面拿了糕点,端到白静吟旁边,泡了一杯白茉莉茶,手掌轻轻一扇,香味就过来了。
白静吟饿坏了。
她刚才哭也哭累了,现在抱着被子,闻着后面的香味——
啊,好像还有甜甜的刚炒出来的栗子。
沈从鹤给她当家庭教师的时候,就常常带糖炒栗子给她。
白静吟很喜欢吃这种市井小食,沈从鹤带来的炒栗子格外的香甜。
她完全不知道,给她吃的这些东西都是挑剔至极的沈从鹤亲手一粒粒挑出来的,还以为老师运气爆棚,永远都能买到又甜又大又香的炒栗子。
啪啦。
沈从鹤在剥栗子壳了。
白静吟猛咽口水。
沈从鹤吃东西时候声音很小,但白静吟能够清楚地闻到这些热腾腾糕点掰开后的香味。奶油和蜂蜜坚果相拥,面粉膨胀后和黄油融合……
啊啊啊啊。
好饿。
咕咕噜噜地叫了好久,白静吟捂着肚子,忍痛割爱地想,如果沈老师现在再提出那个要求的话,她可以短暂地让他吸一小口。
右边这只比较小,也凹陷,应该没什么感觉,给他吸正合适。
但是沈从鹤却什么都不说了。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边,慢条斯理地将糕点全都吃完。
白静吟:“……”
咕噜咕噜。
肚子好饿。
他怎么不说话?
好讨厌。
白静吟委屈地咬了下枕头,伸手压着小腹,只听到身后脚步声,门响——
沈从鹤走了。
这个事实让白静吟脑袋轰了一下,她不敢置信地坐起来,难过地看着空荡荡的托盘。
啊!
沈从鹤是属什么的啊?盘子里干干净净,连个糕点的渣都没剩下来。
杯子里面也空荡荡,一滴水也没有。
白静吟难以置信地举着杯子往盘子上倒了倒,发现沈从鹤当真和那劫匪进了银行似的,一点儿也没给她留。
白静吟趴在床上,饿到头晕眼花,过了一个小时,也没能睡着。
她睡不着觉了,疯狂地想吃糕点。
尝试着出门,发现沈从鹤这个畜生把门也反锁上了。
她出不去。
白静吟后知后觉,她好像被沈从鹤关起来了。
她仔细地搜寻了整个卧室,一点儿能吃的东西都没找到。
……关她就关她啊!不给吃的算什么!
白静吟差点哭出声音,饿的头晕眼花,实在撑不住了。
正绝望时,卧室门开了。
沈从鹤衣冠楚楚地进来,白静吟眼前一亮,差点从床上摔下去,又赶紧坐好,微微抬着下巴,高傲地对他说:“刚刚你说的那个建议,我同意了。”
“不过喔,”白静吟强调,“你只可以吃一口!”
“嗯?”沈从鹤波澜不惊地问,“吃什么?”
白静吟脸都红了,结结巴巴:“就是,就是你说的那个,给你吃一口奶,你就给我糕点吃……”
声音越来越低,她不擅长说这种话。
“这个啊,”沈从鹤笑,“给你吃东西可以,不过现在条件变了。”
视线下移,他说:“现在,给弄一下才行。”
白静吟脑子轰了一下。
她抓紧床单,字正腔圆地吐出来从下人那里学来的脏话。
“狗日的。”
沈从鹤心平气和:“不要这样骂自己,我会心疼。”
白静吟懵了两秒钟才醒过神来,愤怒地抱着枕头往他脸上砸,可惜长久没有进食让她虚弱不堪,被迫又趴在床上,只眼中蓄着泪水:“沈老师,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呜呜呜呜呜……”
这是发现硬的不行,改用软的来了。
她嘤嘤嘤地痛哭流涕了一阵,企图换来沈从鹤的同情,边哭边从指缝里偷偷看他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沈老师对她其实一直都格外宽容,网开一面。
旁的不说,外面都说沈从鹤如何如何心狠手辣,可是白静吟眼中,沈老师和蔼可亲,就算她琴弹的再垃圾也不会批评她。
而是微笑着,不厌其烦地手把手教她,纠正。
果不其然,白静吟正嘤嘤嘤,余光中瞥见沈从鹤伸出一双手来,扶着她的腰肢,低声:“别哭了,不做也可以。”
白静吟顿时垂死病中惊坐起。
“过来,张口,含含也行。”
白静吟顿时起坐惊病中垂死。
她说:“呸。”
“自己选,”沈从鹤抚摸着她的唇,“不吃这个,那个也不能吃。”
白静吟:“……”
变态。
大变态。
“你以为我是那种会为了五斗米折腰的家伙吗?”白静吟义正词严,“我是不可能屈服——”
“不仅是现在没饭吃,明天早上也没有,”沈从鹤说,“人在保持水摄入的同时,七天不吃东西是极限。”
白静吟说:“闭嘴吧您,说的话没一句我爱听的。”
纠结归纠结,但肚子饿的实在受不了。
不能进食的恐惧在头顶绕啊绕,绕到白静吟最终受不了,勉强达成协议。
咬着唇,看着沈从鹤。
……
不知为何,沈从鹤让人送了饭和糕点给她吃之后,也不再露面。
白静吟努力催眠自己忘掉方才的口感,一边努力吧唧吧唧将桌上的餐点一扫而空。
她的肚子实在是饿坏了,吃饱喝足后,才委委屈屈地企图“越狱”。
然而,越狱是不可能越狱的,这里被人看管的严严实实,她刚踏出卧室门就被“请了”回来。
白静吟这才意识到,沈从鹤是玩真的。
他真的要干犯法的事情了。
她可是他未来的弟妹耶!
这家伙不仅犯法,还缺德吗?!!!
白静吟气鼓鼓,倒头就睡。
梦中满是混乱不堪,她甚至梦到沈从鹤大着肚子,一脸冷漠地说怀了她的孩子,直接把白静吟吓得冷汗涔涔醒过来,肚子痛得要命,她慌乱地伸手摸,摸到了黏黏稠稠的血液。
生理期到了。
生理期又痛又难受,又弄脏了床榻,一大片,不好收拾,白静吟委屈坏了,捂着肚子哭了一阵,没想到把沈从鹤也哭过来。
对方只穿着睡衣,看她撅着屁股痛哭流涕的模样,声线也软了:“哭什么呢?”
白静吟感觉白天发生的事情让自己很没有面子。
现在还被他看到自己来生理期的狼狈模样。
白静吟哭的很没有形象,撕心裂肺地要赶他出去,顺带着踢了他好几脚。
沈从鹤生生经受下来,安抚着她,等弄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之后,他脸色稍稍不对,反复确认:“你确定是生理期?不是被弄坏了?”
白静吟噙着泪,恍然大悟地看他:“原来你这么禽兽的吗?!”
这是一件大事,沈从鹤没有耽误,迅速请来专诊妇科的女医生来为白静吟看病。
仔细检查后,又不可避免地问到问题。
女医生知道白静吟的身份,也听闻到轰轰烈烈的“抢婚”事件,不曾想现在就被事件主角叫来诊断,白静吟还疑似受到伤害。
考虑到白静吟的身份和年纪,女医生慎重而委婉地问。
可惜白静吟没有听懂医生的暗示,掩面啜泣,悲从心来:“是。”
没等沈从鹤思考如何向她科普正确生理知识时,她眼睛一酸,哭的更狠了:“都不到三分钟!”
女医生:“三、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