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给自己鼓劲,一边上了楼。
行李箱的轮子滚在走廊的地面上发出哗哗的声音,伴随着从她身边走过的成群结伴的女同学们的交谈声,大家一周没见,假期回来都在兴奋地交流着假期发生的趣事。
左祐耳边尽是欢快的气氛,她站在宿舍门口,手里握着行李箱的扶手。
握得越来越紧。
眼前,是被堆在门外面的自己的脸盆,运动鞋,收纳盒等杂物。
原本积极轻松的心情,此刻像是堵上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左祐垂下眼眸,嘴角自然压低,她拿出钥匙打开宿舍门。
宿舍门被打开的瞬间,里面原本有说有笑的三个女生瞬间噤声,乔娜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回头看电脑不再说话。
左祐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她压着心里的不舒服,用友善的语气问:“我看到我的东西在外面,怎么回事呀。”
王怡玥眼里闪过一瞬得逞的笑,她也用更加故作友善无辜的语气说:“哦,我们三个上午大扫除,收拾到你那里你不在,只能先把你东西放出去了。”
“屋子里不是有的是地方,放在屋里不好吗。”左祐低头把东西从屋外面拿进来,把门关起来说话。
“害,”王怡玥站起身,顺着扶梯上了床,这时候随口说道:“屋里哪有那么多地方放你东西。”
这话一被说出来,坐在一边看书的陈清抬头看了王怡玥一眼,然后又瞅左祐,什么都没说。
心脏留存的氧气一点点被她取用完全,左祐深吸了一口气,没再说话,忍着气默默地把东西放回原位。
宿舍里气氛凝重。
不过了一会儿,王怡玥就高高兴兴地拉着乔娜和陈清出去吃饭,留她一个人在宿舍里。
听见门被关上,三人离去,左祐摘下左耳的耳机,看着窗外,一点点蹙紧眉头。
这日子真是喜悲参半,阴晴不定啊。
与同学之间有矛盾,有了隔阂,并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但是怕的就是对方拒绝一切沟通。
开学后的几天,左祐对她们三人是能躲就躲,逐渐降低自己在宿舍的存在感。果不其然的是,自打这之后,在班上,乔娜和王怡玥自动与她拉开了距离,大家都看得出来,左祐被她们排挤了。
这些天,只有到了休息的时候左祐才回宿舍,其他时间都在图书馆和自习室待着。
***
学研社的活动时间,大家在图书馆成团自习。
“哇,她们也太过分了。”米米压低声音,听完左祐诉说的这一切,不禁气愤道。
左祐握着笔,转了转,摇摇头,“没办法,另外两人完全是乔娜的铁卫军,乔娜不想理我,这题就无解呀。”
“就因为你认识傅钟,因为你喜欢傅钟,没有告诉她们?”米米蹙眉,点明这问题所在:“可是,喜欢傅钟是你自己的事情,本来就没有义务告诉她们,而且我认为,她们觉得你喜欢傅钟就是不对的,是不该的,因为乔娜喜欢他。”
“这不是很荒唐的事情吗?傅钟又不是她乔娜的男朋友,这是在干什么,明摆欺负人呀。”
听到米米气愤地为她打抱不平,说出了她心里的想法,左祐十分感动,她靠在米米肩膀上,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哎。没事的,遇到这样的人也没有办法,谢谢你呀米米,不要为了这事生气啦。”
“你也是,怎么就让她们这么欺负你。”米米使劲翻了一页书,还在嘟囔:“真是太过分了。”
憋了好几天的气,看见米米唠叨的这一刻,左祐突然觉得心里被捆着的东西解开了。
……
不过嘛……
左祐摸着自己空荡荡的兜,想着被放在桌子上的钥匙,以及自己面前紧锁着的宿舍门。
这次真的有点过分了。
她是把钥匙放在自己桌子上的,但是早上离开时候,她看见桌子上没有钥匙,就自认为钥匙已经被放在兜里了,着急上课就没有细想。
肯定是王怡玥她们把自己钥匙拿走了。
现在她们应该很想看见自己被锁在外面敲门求她们开门的模样吧。
左祐盯着门板,片刻,她转身离开了宿舍楼。
晚上九点四十,夜风吹拂树枝,树叶相撞发出沙沙的声音,她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里,看着一个个学生与她逆向走过。
心里憋屈难言。
最后她走回了图书馆,左祐上了一天课,晚上又自习一晚上,已经是疲惫不堪,她趴在图书馆桌子上盯着玻璃窗外,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晚上十点二十。
“哎呀,同学醒醒,图书馆要关门了。”图书管理员拍拍她的肩膀提醒她离开。
左祐猛然醒来,迷迷糊糊地赶紧拿起背包,看了看空无他人的环境,抱歉道:“不好意思老师,我这就离开。”
十点多的校园十分安静,一天的喧嚣忙碌停止,路边只剩几个赶往宿舍的学生。
左祐坐在图书馆外的台阶上,双手托着下巴,半眯着眼睛,还没醒,发着呆。
越是这样凄凉的时候,越是会想到温暖的人。
左祐双眼无神,发着呆,脑子里是前些日子送自己去机场的妈妈,还有林笑晏,山硕他们。
如果林笑晏知道她让女生这样挤兑,估计要奓毛愤怒到冲过去跟乔娜撕扯在一起吧。
想象到林笑晏像化身成一条小疯狗似的为她报仇的画面,左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女孩如呢喃般的笑声融进晚风中,很快不见踪影。
可是,他们都不在身边呀。
这一周多受的委屈,在如此晴朗的夜晚终于积攒到爆发线。
左祐抬手,抹了一把不听使唤掉下来的眼泪。
哭一向是最不能解决问题的,但是情绪需要一个纾解的通道。
连涕零声都没有。
她孤独无声地坐在图书馆外面宣泄着情绪,时间晚了,宿舍门已经关闭,没有人会看到她如此软弱的一面。
即使放肆也无畏。
“哭什么呢。”
原本给自己铺满的悲情滤镜瞬间化无,左祐的眼泪戛然而止,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了傅钟的脸。
傅钟揣着兜,身后斜背着包,俯视着她,看见她狼狈的哭脸,眉头似微蹙了一下。
他原本低沉的嗓音多加了一寸柔和,重复问着:“问你话呢,左祐,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