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主上，夫人生了个小公子。”
“阿莹。”马文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路冲了进去，“阿莹！”他看都不看稳婆一眼，也完全都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
张重光无奈，算了算了，再怎么傻都是自己孙子，就忍了吧。
马文才一路到了卢英的床前，却才想起来自己还是一身的脏污。他后退了几步，不敢靠近她。他单膝跪下，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床上的人，眼底似乎还带着泪光，“阿莹。”
满室的浓郁血腥气钻进了马文才的鼻间，充斥着他的脑子，叫他整个人都难受得慌。一想到这些血居然都是从阿莹的身体内流出来的，他的心就痛得不行。往后再也不要叫阿莹生了，多一个都不要了。
卢英虽然生孩子的时候耗尽了力气，但是现在却还是有一点精神的。她歪过头就能看见单膝跪在床前的人，他面上的血迹都没有擦洗一下，也不知道这些血都是谁的。以往，他从来都不会这样来见她，至少也会将自己收拾一番的。
可见，他这一路除了赶路，旁的都是顾及不得了。“大哥。”
“阿莹。”马文才伸手要去抓卢英的手，却还是忍住了，“痛不痛？”
“痛啊。”卢英觉得越来越累，她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被稳婆清洗身子的小家伙，笑了笑，“我先……睡一觉。”
“阿莹？阿莹！”马文才吓坏了，瞪大的双眼充斥着血色，“乐正，你进来，你进来！”
在外头候命的乐正进了产房，顺手还接过了干净的布将自己裹住了。他又拿了另一大块干净的布将傻在原地的马文才裹了起来。“不要给夫人找麻烦。”
马文才慌乱得不行，根本就没有听见他在说些什么，“乐正，你快看看阿英，她到底怎么了？她晕过去了，她晕过去了！”
乐正翻了个白眼，上前搭上了卢英的脉搏。“夫人只是用力过度，累得睡着了而已，等到她睡醒了就好了。”
马文才只觉得脚下一软，“那就好，那就好。”他刚才以为阿莹要离开他了，那一瞬间，心头痛彻难当，只觉得一切都叫泛着一层血色。现在听到她没事，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主上，您还是去清理清理自己吧。”这么些年了，乐正说话还是那样毫不婉转，“不要给夫人带来麻烦，太脏了会影响到她的。”
“我没有碰到阿莹，真的。”马文才急忙解释，“我这就去清理，这就去。”
乐正说道：“那就去吧。”
马文才往外走，却一直不舍得回头，直到被门口的张重光一把薅走了，这才没有继续浪费时间。
乐正也跟在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觉得好笑。在战场上杀伐果决，叫无数敌人都为之闻风丧胆的疯子；在公事上也是手腕强硬，叫无数人都为之臣服的主上，如今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会被吓得晕过去，会忘记要清理自己，会傻傻地解释。马文才除了记得他的阿莹，似乎什么都抛在了一边了。
从来都不懂什么叫□□情的乐正觉得马文才和卢英都很奇怪，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觉得他们之间很美好。今日的事情虽然有点奇葩，但是他依旧觉得很美好。希望主上和夫人可以一直这样美好下去，也叫他看看，这世上不全都是一些恶心的谷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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