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神医:家有倒霉试药夫君

81.压寨夫人?

“那可就没脸了,算不得是正经的‘大嫂’了啊!”边上一个长得颇文气的中年人摇头叹了一口气,不知是自己感慨还是故意说给丁了了听的。

丁了了也不理会这些,只管瞪着眼,警惕地看着那个妇人。

胡二牛却在这时候又抓住了她的肩,脸色黑得吓人:“怎么,你不愿意?”

“换你被绑着试试?”丁了了道。

胡二牛皱了皱眉,拔出刀来割断了她身上的绳子:“这样可以了吧?拜堂还是不拜——臭娘们,你疯了!”

堂中咣当当哗啦啦一片乱响,丁了了重重地摔到地上,手背上划了深深的一道口子,霎时血流不止。

胡二牛手里攥着弯刀呼呼喘气,脸色阴沉。

他没想到丁了了在割断绳子之后立刻便伸手来夺刀,更没想到她看着瘦瘦小小的,居然很有几分力气。他一时不防险些被她将弯刀夺了去,情急之下慌忙抢回,不可避免地就伤着了她。

险些丢脸丢大发了。

当然,此时这样也已经很丢脸了。他堂堂青石山龙兴帮的大当家,竟然差一点点就被新媳妇夺了刀,还是靠着失手伤了她才勉强保住了颜面!

不止胡二牛恼火,满堂的男人都很恼火。

有几个性子急的已经拎起了棍棒虎视眈眈,只等大当家的一声令下,立刻就可以上前把这个给脸不要脸的小女子给砸成肉饼。

更有几个人凑到角落里窃窃私语:“这女人,大当家的不能要了吧?不知道会不会赏给大伙儿过瘾……”

话未说完几道视线同时刺了过来,有前边同伴的、有胡二牛的,也有丁了了的。

旁人的目光是愤怒的责备的也就罢了,奇怪的是丁了了似乎也并没有恐惧厌恶愤恨,只是冰冰冷冷的,眼睛里仿佛藏着两道无形的利刃。

那几个人被这样的目光刺得脸红,呼地散开又同时冲上前来,拉开架势准备迎战。

丁了了并没有跳起来同他们打架。她靠着一只方凳坐稳,按住受伤的手背,用牙齿撕下了一截衣袖,三下两下将伤处缠紧,然后仰起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胡二牛:“你的反应很快,不像个寻常的山贼。”

“哈,是吗?”胡二牛笑了一声,只是脸上并没有笑容,声音也依旧闷沉沉没有起伏:“所以你刚才是在试我的功夫?那你现在知道了,我配不配做你的男人?”

“我的男人是要自己选的。”丁了了冷声道,“只要我愿意,不拜堂不成亲也是我的男人;我要是不愿意,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拿我没办法,我自会让你连尸体都得不到!”

胡二牛看着她,哈地笑了:“你当初骗那个陈七,用的就是这样的手段?可惜,这一套对我没用!我们绿林的规矩讲究的是直来直去,你少耍那些欲擒故纵的花招!”

欲擒故纵?

这地方似乎不太对劲。丁了了不认为一个山贼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应当有足够的自知之明,抢来的女子最初必定都是不情愿的,怎么可能对他“欲擒故纵”?

事实上也不止这一处不对劲。自从在马车里醒来之后,丁了了觉得每一处都不对劲。她清楚地知道对方的身份是山贼,但似乎也只有“身份”是山贼。

除了身份,别的一切都似是而非……但若要她说出哪里不对劲,她却又说不出来。

这滋味抓心挠肝地难受。丁了了忍不得,干脆当面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知道你们不是山贼,你们装得一点都不像。”

“不是山贼?”蒲公英又蹦了过来,“哈,老大,她说咱们不是山贼!会不会咱们还是太客气了?我听对面山头上的人说,抢来的媳妇要先吃一个下马威才会乖乖认命!老大你是不是舍不得?”

他的声音依旧很响,模样依然很滑稽,但丁了了这次没看他。她仔细地观察着周围那些高低胖瘦不等的男人,试图从他们的脸上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愤怒的、嘲讽的、玩味的……每个人的神色都不尽相同,但总有那么一两个表情僵硬,被丁了了捕捉到了几分不自然。

“你闹得差不多了吧?”胡二牛走过来,挡住了她的视线:“再不甘心,到这地步也该认了!你以为说几句疯话、装会儿傻,我就能放你走了?”

“你会放我走的。”丁了了道。

胡二牛嗤笑:“别做梦了!你这辈子贼婆是当定了!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选择先拜堂,还是直接入洞房?”

这山贼真是与众不同,又和气,又好说话,这么大的事居然还让她自己选。

于是丁了了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道:“先入洞房吧。”

噗!的角落里一个汉子喝的不知是水还是酒喷了对面的人一脸。

丁了了仰头看着胡二牛,问:“怎么,不行吗?”

迟来的爆笑掀翻了屋子,檐下无数麻雀惊起乱飞,院子里的两匹马三匹骡子一齐惊跳起来,热闹非凡。

肇事者丁了了一脸无辜。

胡二牛脸上的刀疤颤了颤,整个表情都有些失控。丁了了就看着他的脸色由黑转红,又渐渐地憋成了酱紫色,像变戏法似的。唯一不变的是抽搐的嘴角,以及满脸僵硬得不知道该往哪儿堆的横肉。

真不好看。但是,真有意思。

丁了了扶着凳子慢慢地站起身,向前走一步,再走一步。

胡二牛就忍不住向后退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丁了了已经笑了出来。胡二牛脸色一沉,忽然伸手捞起丁了了的腰,一甩手将她扔到肩上扛了起来:“行不行可不是靠嘴上说的,要试过才算!”

“嗷——”一屋子人齐声怪叫起来。

双脚离地的丁了了看着下方旋转的地面,心里有一瞬间的惊慌。但转瞬之后她就放松下来,嗤地笑了一声:“的确不是靠嘴上说的……”

胡二牛扛着她快步奔出门去,穿过一条巷子,又进了后面的另一座院落,三步两步跃上台阶跨过门槛,将她扔在了一张铺着红色被褥的大床上。

丁了了挨了一摔,虽然不算疼,却也委屈得够呛。再看看手背上的伤处又渗出血来,她就更恼火了,坐稳在床沿上瞪着胡二牛,咬牙:“我不管你是谁的人,此刻你还有机会对我说实话。若再耽搁一刻,出了什么意外,你别怪我。”

胡二牛活动活动肩膀,转身到旁边抽屉里拿出一包药粉和一卷纱布走回来,笑了:“小姑娘,到了这地方,虚张声势是没有用的——手伸出来,帮你上药。”

丁了了也笑了,乖乖地将手伸给他,看着他小心地替她撕下了先前胡乱包扎的布、均匀地将药粉撒在伤口上,又一圈一圈仔仔细细地包起来。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清咳一声,冷冷道:“你别胡思乱想,以为老子是怕了你……我是怕你失血过多,一会儿受不住!”

“多谢,”丁了了道,“现在轮到你受不住了。”

胡二牛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丁了了的脸,想确认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掉了。

确认的结果是耳朵或许没坏掉,但眼睛毫无疑问是坏了——他竟然看到他的猎物的脸上露出凶狠的笑,然后渐渐摇晃、模糊,消失在越来越黑越来越浓的烟雾里。

妖……妖怪?!

丁了了自然并不是妖怪。她缩回手站了起来,看着倒在地上的胡二牛,抬脚狠狠地踩了上去。

然后伸手拔出了他腰里的弯刀。

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人对她没有恶意,但这不足以成为她放过他的理由。先前有预谋地下药将她掳掠至此就已经碰触到了她的底线,后面再怎么温和再怎么好说话再怎么没有恶意,都已经没有用了。

“去死吧!”她手中弯刀狠狠刺下。

下一刻却听见外面骤然喧哗起来,杀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