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你放心,我会再派人过去,无论多难一定查明真相,替你那位救命恩人报仇!”
冷飕飕的湖边,陈大公子捧着一壶热茶,向他对面的陈七说道。
陈七却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他只是扶着栏杆站着,看着跪在阶下的侍卫,像在看一只狂吠咬人的恶犬。
此刻那只恶犬仍在吠叫:“爷,这种事哪里轮得到咱们去查,就是查也查不出什么!那个女人在村里风评很不好,人人听到她的名字都不肯理会……我看她定然是树敌太多,活该遭到这样的报应!”
这最后一句,陈七却听到了。
他缓缓地放开了扶着栏杆的手,迈步走下石阶,哑声:“你说得不对。”
坏人才会遭到报应。
她济世救人功德无量,这世间的恶报绝不可能落到她的头上。
她若是出了事,必定是人为。
必定是人为!
但是临溪村的人没有这个胆子。即便是那个凶狠歹毒的四太爷,在放火杀人之前也会考虑考虑北风呼啸的威力,绝不可能拿全村的房子和人命去冒险。
是谁做的,真相已经不言自明。
“我,要去一趟临溪村。”他回过头,向长兄说道:“劳大哥替我向兄长姐姐们说一声,明日的酒宴我就不去了。”
“老七!”陈大公子皱眉,“外头有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为了一个女人,你要在这个时候跑那么远的路?那是送死!你就是找到了凶手又能怎样?你还能救活她不成?”
“找到了凶手,”陈七咬牙,“当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陈大公子脸色一沉,声音亦冷了下来:“报仇?老七,你如今有多少大事要做,你一件都不肯记在心上,倒一心想着去替一个村妇报仇?我看你是疯魔了!”
长兄如父,他的训斥是极其严厉的。
但一向对他恭恭敬敬的陈七这一次却没有理会,只敷衍地拱了拱手,然后就大步迈出去,走了。
都说新年过后便是春,今年的春天却来得格外晚。北风凛冽雪粒泠泠,仍是隆冬腊月的滋味。
在这几乎可被称作“白毛风”的天气里,一个人两匹马,顶着风披着雪一路疾驰,只用两天时间就到了临溪村。
迎接他的是烧塌了的房子、积了雪的碎砖。烧成了灰黑色的房梁倾斜着摔在地上,缝隙里塞满了雪粒。
他来晚了。
不但房子烧没了,就连烧房子的火都已经冷了。
陈七默默地估算了一下堂屋的位置,爬上台阶、选了个自己觉得恰当的角度,开始扒那些乱糟糟不成样子的灰土。
可是,能扒出什么来呢?砖头都烧成这样了,人又如何能不被烧成灰!
陈七不厌其烦,一捧一捧将那些灰土捧出来、一块一块把那些坏砖搬出来堆叠好……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
他原本保养得极好的手指已经累得伸不直,指甲更被磨得光秃秃的,几乎连底下的嫩肉都露了出来。
村里终于有人忍不住,出来拦住了他:“陈少爷,不要再扒了!了了这样也算是入土为安了,你又何必扰她?你要真觉得难受,不如去替她报仇!”
“报仇?”陈七立刻抬起了头,“你知道她的仇人是谁?”
对方立刻点头,又摇头:“我不知道是谁,但我猜你应该知道!那些人高矮胖瘦都差不多,穿着黑衣、骑着高头大马,当天夜里来放火,第二天一早又大张旗鼓进村来找什么医女……”
找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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