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马车刚驶出王府,秦氿才转过身来,就听有门房婆子来禀说:“王妃,王爷回来了!”
于是,秦氿就留在仪门内没走,看着顾泽之骑着马往这边过来了。
白马在王府内自是走得不快,悠闲地踱步而来,马上的青年一袭紫袍,身披玄色斗篷,斗篷一角随风翻卷,英姿飒爽,器宇轩昂。
最重要的是——
好看!
秦氿承认自己是重度颜控。
秦氿定定地望着他,望着他从马上飞跃而下,望着他朝自己走来,然后,把右手朝他递了过去。
他牵着她的小手,习惯地给她捂着手,随口道:“祖母和阿钰来过了?”
“嗯。
我很快要有嫂嫂了。”
秦氿愉快地笑了,“今天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皇上定了三日后在太庙由三司会审豫王父子。”
顾泽之道。
“太庙?”
秦氿有些惊讶地眨了下眼,就算是她,也知道太不寻常了。
顾泽之就把这段时日朝堂上一些老古板的言辞学了一遍。
秦氿:“!”
有些人啊,就会说风凉话,刀子没割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痛,只会劝人大度。
秦氿叹道:“皇上脾气真好,要是我,直接就把人全撸了职。”
顾泽之被她逗笑,平静地说道:“君所以明,兼听也;所以暗,偏信也。”
自古要当明君者,都必须善于纳谏,且还要鼓励臣下敢于谏诤,毕竟皇帝于深宫,群臣就是他的耳目,一旦耳目闭塞,就难免独断专行,成了一个昏君。
秦氿听懂了,心里觉得当皇帝真累:难怪历史上这么多皇帝都早死,不仅是过劳死,恐怕还有不少是被这些个御史言官气得短寿了吧!
顾泽之给她捂完了右手,又换了只手,继续给她捂左手,假话家常地随口道:“不过可以事后追究。”
秦氿:“……”
秦氿不知道是不是该给那几个不长眼的御史言官掬一把同情泪,皇帝仁善,不过自家金大腿一向是个腹黑又记仇的,估计他给皇帝出的主意会让那些人好生痛上一痛。
秦氿琢磨着以后要记得问续集,当下的重点还是——
“泽之,我想去看豫王受审。”
她晃了晃他的手,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撒娇,大眼忽闪忽闪,好似一个白团子般的小奶猫那么可爱。
她一方面是想看热闹,另一方面也想瞧瞧书中那个杀了顾泽之的人到底是什么样。
不想,顾泽之想也不想地反对道:“不行。”
顾泽之的顾虑是,当天肯定人多,秦氿现在不方便,万一被冲撞到,悔之不及。
秦氿继续看着他,看着他,看着他。
然而,这一次,顾泽之的态度十分坚决,饶是秦氿再怎么撒娇卖乖都没用。
“乖!”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我代替你去看。”
这个“乖”字被他说得荡气回肠,像是一根羽毛挠在秦氿心头似的。
“……”秦氿觉得自己输了,他的段位比她高多了!
秦氿可没那么容易放弃,在心里琢磨着,还有三天呢,自己未必不能软磨硬泡,说服顾泽之的。
秦氿决定要当一个乖巧体贴的贤妻,每天都变着法子讨好顾泽之,今天给他磨墨,明天给他捶个肩,后天给他剥个松子、瓜子什么的。
三天弹指而过,冬月初四就这么到了。
秦氿是被榻边的动静惊醒的。
她抱着被子从榻上坐了起来,还没全然睡醒,却发现屋子里还一片昏暗。
她揉了揉眼睛,想说顾泽之起得可真早,可是眼睛扫过床边的壶漏般却发现此刻已经辰时了。
啊?
!
秦氿傻乎乎地朝窗外看去。
只见外面的天空中阴云密布,那层层叠叠的阴云沉甸甸的堆砌在天际,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
顾泽之揉了揉她凌乱的头发,“再睡一会儿吧。”
秦氿:“……”
秦氿认命地抱着被子倒回了榻上。
这天气眼看着要下雨,她肯定是去不成太庙了!
秦氿几乎是一倒回去,就又睡着了。
顾泽之替她掖了掖被角后,然后就离开了王府,去往太庙。
今天的太庙出奇得热闹,比每年除夕皇帝去太庙祭祀还要热闹,太庙外面都是一望无垠的人群,似乎大半个京城的百姓都来了,哪怕眼看着就要下雨,也没有影响到这些百姓的热情,一个个都备好了油纸伞、蓑衣或者斗笠什么的。
三司会审在太庙前殿的空地进行,空地上早就以油布临时搭好了一片挡雨篷,也摆好了桌椅,三位主审分别是刑部尚书、大理寺少卿与都察院的左都御史。
在座观审的也全都是朝廷的一二品大员以及宗室亲王、郡王们。
像这么大的排场就是在大祁历史上那算是罕见的了,这一次三司会审足以载入史册。
当豫王与豫王世子被押上来时,满堂寂然。
所有的百姓全都望着这对差点把大祁搅得翻天覆地的父子,想看看他们是否长着三头六臂。
父子俩昂首挺胸地立于三位主审跟前,谁也没打算下跪。
他们的爵位尚在,也确实有资格不跪。
刑部尚书重重地拍响了惊堂木,质问道:“豫王,你起兵谋逆造反,可认罪?
!”
豫王昂着头,朗声道:“本王不认!”
“皇上不仁,谋害方太妃,还有,小儿顾熙与小女端柔也下落不明,本王起兵是为母报仇。”
“再说了,这皇位本该就是本王的,本王只是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输了而已!”
“成王败寇,本王何罪之有!”
豫王一片泰然地背手而立,寒风呼呼地吹着他略显凌乱的鬓发,颇有几分悲壮。
那些百姓也只有前面的一部分人可以听到豫王的话,一个个把话往后传,引起了一片骚动,有人不屑,有人感慨,有人鄙夷,也有人觉得豫王所言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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