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结束会议之后,宋特助终于得到了一点空闲时间,端着杯咖啡,同人说笑。
玻璃门被骤然推开,吓的他一抖,险些把热咖啡撒出来。慌忙将咖啡杯放在桌上,宋特助站直了身体,谨慎问:“祁先生,怎么了?”
祁先生面色很难看,眉宇间隐隐有青意,压制不住的火气。
他冷声说:“我要去趟俄罗斯,现在。”
宋特助疑心自己听错了,问:“可是明天还等着您主持——”
“改成视频会议。”
祁北杨说,喉间压不住的血腥气息,他顿了顿,阔步往外走。
宋特助拿出手机来打电话,哆哆嗦嗦,拨错了好几次号码。
旁边的人懵了:“祁先生这是怎么了?”
凶神恶煞的……好可怕。
宋特助拨通了电话,惴惴不安,难道是余欢出什么事了吗?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蹦跶了一下,不敢多想,宋特助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暗暗祈祷可千万别真出事啊。
深夜,圣彼得堡。
自从麻醉效果退散之后,余欢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
右腿骨折,脑震荡,多处软组织损伤。
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这么大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瞒住。乔没敢直接同孟老太爷通话,而是小心翼翼地转告了孟植。
再次失职。
让南桑小姐遭受了这么多的伤害。
乔守在病房门前,不敢进去打扰她。
楚瑶和楚琼琚两姐弟轮着劝说乔去休息,乔拒绝了。
他要留在这里,等着祁北杨过来。
脚步急促。
乔倚着墙,闻听这阵声音,站直了身体。
走廊拐角处,男人面色冷峻,阔步走来,看到他的时候,眉头也未皱一下,仿若他是空气:“桑桑还在休息?”
乔轻轻应了一声。
祁北杨沉默着,推开了病房的门。
素白的病房中,只有旁边桌子上开了一盏暖黄的灯。
病床上,少女正仰面躺着,睡的十分安静。
乔没有跟进去,他守在门外,隔着玻璃,看见祁北杨单膝跪在了余欢的病床前。
他似乎很想去触碰她,颤抖地伸出手,却又停在半空中,最终收了回去。
只是安安静静地,给她掖了掖被角。
深夜值班的护士走了过来,同乔交谈几句,解释要测量病人的血压和体温,乔点点头,让开。
祁北杨站了起来,护士为余欢测量血压的时候,他却躲在了帘子后面。
这一举动令乔不解。
测量血压时不可避免地把余欢弄醒,她仍是迷迷糊糊,乖乖地将长袖卷起来,任由护士在她胳膊上绑好带子,声音带着点未醒的慵懒:“谢谢你。”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记得向护士道谢。
护士很心疼这么个小姑娘,笑着同她说:“不客气,你的腿还痛吗?”
“还好,”余欢很诚实地回答,“还有点肿胀感,就像是被注水了一样,怪怪的。我的头还是有点晕,想吐。”
护士冷静地记下病人的血压,将带子给她解开,微笑:“这些反应都很正常,等下我给你上吸氧机。”
余欢点头。
在罩上呼吸罩的前一刻,余欢侧过脸,似是确认,问旁边的乔:“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祁先生吧?”
乔摇头。
“那就好。”
余欢放心了,她对着护士小姐笑:“麻烦你了。”
上午发生的事情真的消耗掉她大部分的精力,罩上面罩不过不过几分钟,她便昏昏沉沉睡去。
乔看了眼帘子后一动不动的祁北杨,忽然明白为什么他现在要躲着余欢了。
这么晚了,如果叫余欢看到他,一定会慌乱失措,不会像现在这样入睡的这么快,这么安稳。
祁先生是不想打扰到南桑小姐的休息啊。
护士嘱托乔,要守着余欢,一小时后她会再过来关掉氧气机。
乔郑重点头。
祁北杨跟着护士离开病房,到了走廊上,沉着脸,仔细询问了余欢的情况。
护士莫名地有些害怕这个英俊的男人,抱着记录本,一五一十地回答。
看今天下午的架势,就知道病床上躺着的姑娘来历不一般。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同她是什么关系。
祁北杨道谢后,折返回病房,轻手轻脚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静静地守着她。
少女闭着眼睛,睡的很恬静。
梦里不会再有不舒服吧。
好不容易长起来的肉,这一下,又要掉回去了。
一小时后,护士小姐过来关闭氧气机,发现这位深夜到来的陌生男人,依旧清醒地守着。
出于好心,护士建议他去休息——他们值班人员会每隔一小时过来观察病人情况,不需用他守夜。
不会有意外。
祁北杨摇头拒绝了。
护士也没有办法。
乔坐在走廊上的躺椅上,实在撑不住睡意,眯眼打了个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他隔着病房的玻璃往里看,祁北杨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乔的心脏宛若被针扎了一下。
他隐约明白,为什么当初孟老太爷反复强调,不许叫祁北杨近余欢的身。
这样的人,性格执拗,固执的要命,一旦认准,就不肯松开;若是被他看上了,真的会一直纠缠下去。
还好,还好南桑小姐也爱他。
乔不敢想,倘若这男人求而不得,又会使出什么手段来。
时针刚过五点,余欢迷迷糊糊叫了一声北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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