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了当地问:“你这腿是怎么回事?”
佣人推着她慢慢地过来,余欢回答:“不小心摔伤了。”
姜珊看着她后面寸步不离的佣人,直言:“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对余……孟小姐说。”
佣人站着没动,温言相告:“夫人,祁先生说现在小姐行动不方便,叫我们一定要照顾好她。”
言外之意,是不可能放她和余欢单独谈话。
姜珊不说话,不动声色地撩了下头发,耳垂上水滴状翡翠耳坠晃了一晃。
孟安接过话茬,笑吟吟:“姜太太不过是想和堂妹说几句话而已,怎么还这么防备?祁先生叫你们保护堂妹是好意,可你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大惊小怪了啊?”
“孟小姐,”余欢从早上开始心情就不好,现在孟安又在这里四处挑拨,她实在忍不住,看向她,问,“我同姜女士说话,和你有什么关系?”
孟安完全没想到传说中软面团一样的堂妹竟然会讽刺她,还是当着姜珊的面;她张了张口,弱弱辩解:“我——”
“你什么你?”余欢虽然坐在轮椅上,可气势逼人,“平日里孟叔叔就是这样教你的?挑拨离间,故意激起我和姜女士之间的矛盾,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
作壁上观的姜珊忍不住了,她清清嗓子:“余小姐,安安也是好意,你这样辱骂她,也太不礼貌了吧?”
余欢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一唱一和,她更烦躁了。
“妈。”
祁北杨阔步走来,他脱下外衣,随手交给旁边的人,眉目间冽冽冷意:“您怎么来了?”
姜珊立刻换了一副模样,一改方才的咄咄逼人,笑:“怎么?我来看看我儿子也不成?”
说话间,祁北杨站到了余欢身旁,正低头看着她,余欢还记着早晨的事情,又因为刚刚发了火,也不知说什么好,偏了偏脸,躲开他的目光。
祁北杨眼神一暗。
孟安局促不安地站起来,叫:“祁先生。”
祁北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孟安咬唇不语。
姜珊不悦:“是我要来的,你责备安安做什么?况且,余小姐性子可真是火辣啊,戾气满满,真不像是孟老先生的孙女,倒是——”
“妈,”祁北杨冷声叫她,“别诋毁桑桑。”
姜珊气的颤抖,难以置信看他:“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女朋友是怎么骂安安的?你竟然觉着是我在诋毁她?”
她疑心自己儿子被下了降头,否则怎么会说出这么不着四五的昏话来。
简直就是昏了头。
祁北杨微笑:“就算桑桑生气,那也是你们挑衅的。桑桑脾气很好,如果不是你们太过分,她怎么可能会发脾气呢?”
这样包庇的话,他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旁边的孟安,一张脸白了青,青了又白。
姜珊咬牙:“你真是疯了——”
祁北杨不置可否,打断她:“您有什么事吗?”
姜珊冷笑:“当然是看看你的宝贝女朋友。怎么,你交了女朋友也要一直金屋藏娇,不带给家里人看吗?”
“我这段时间忙,等有了空自然会带桑桑回家,”祁北杨着重说了一句,“您若是有时间,不如多陪陪父亲。”
冷不丁听他这么说,姜珊眼皮一跳,脸色变了变,顺手拿起沙发上的手包,站起来:“你说的这都是些什么话。”
她说:“你这么不待见我,我以后不来就是了。”
姜珊冷着脸,也顾不得叫孟安,迈步就走。
孟安傻乎乎站了一会,硬着头皮,急促跑出去,这才勉强跟上她的脚步。
待到两人离开,这房间有瞬间的寂静。
余欢仍旧坐在轮椅上,盯着不远处的一朵花瞧。
那是早晨刚换上的,开的正好,干干净净。
祁北杨说:“我同忠伯说一声,以后不让她们进来了。”
余欢低头:“你不说,她们应该也不会再来。”
“洛铃上午来过了?”
“嗯,刚走没多久。”
片刻的寂静。
他干涩开口:“早晨的事情,对——”
道歉的话还在口中,剩下的两个字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
余欢忽然从轮椅上站起来,完全没有借助拐杖,重重扑到他的怀中,张开双手,如同一只雏鸟,声音发闷:“……对不起。”
少女的声音细细,手指紧紧揪着他的衬衫:“祁北杨,你别生我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