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温柔表兄哄骗的那些年(双重生)

纵着宠着

江窈也在神游,顺着年节的烟火,游过溪流大河、穿过连绵青山,到了同母亲住过的那方小院里。

屋外寒风呼号,屋里却暖意融融。火盆烧得发热,火盆前两大一小三人围着火盆,正在嗑瓜子。阿娘将瓜子仁一颗颗剥好,递给江窈,江窈伸出手正要接过来,突然外头炮仗声齐齐传来——

亭台楼阁没了,小院没了;茶水瓜果没了,剥好的核桃仁也没了;言笑晏晏的父亲母亲没了,温婉亲切的阿娘也没了。

只剩山间一方冷清的院子,一棵枯树,和树底下两个在漫天爆竹声中怅然若失的孩子。

“几年前这个时候,我还跟柔姨一起在屋外放炮仗呢。”

许久之后爆竹声弱了些,江窈嗅了嗅从外头潜入的爆竹气味,失落地说。“那时还在阿娘也还在,如今,唉!”

长生摸了摸江窈脑袋,“我也已经三年多没见到我阿娘了。”

这是第一次听他提起家人,江窈抬起头,侧过脸看向他:“你阿娘现在在哪呢?”

她本想问的是他的家乡,长生听岔了,低下头说:“我也不知道,我被拐走的时候,阿娘还生着病。”

“我甚至不敢想,我阿娘是不是还活着。”

江窈心疼地搂住他的胳膊,“一定会没事的,你阿娘一定早就好起来了,这会说不定也在到处找你呢!”

“但愿如此。”长生望向远方,“自从父亲获了大罪被抄家,家中破败,亲旧为避嫌都当我们是瘟神,我担心阿娘受苦。”

她此前听过那老贼头提了一句长生父母的事,但未免长生难过,一直未敢问,这会也只能笨拙地劝慰:“长生哥哥,你不必难过。不是所有人都是墙头草,一定会有人帮衬你阿娘。”

长生被她宽慰了,想起一事。“你还不知道我真名吧?”

“不是长生么?”江窈蹙眉。

“长生是这家人给我取的名字,我原来叫路子言,字言时。”

他用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着自己名字,指给她看。

“知道我的真名了,以后你就跟罪臣一家撇不清了,妹妹可害怕?”

江窈不以为然,“长辈的事情不归我管,长生哥哥你没有被治罪,那就是无罪的,你觉着难受,是因为你还算有良心。”

长生愕然,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讽刺?

她也意识到自己言不达意,忙解释道:“我,我的意思是,你太有良心了,才会心生愧疚。换做我是你,我可能还会后悔为什么没在被抄家之前偷偷藏点钱。”

长生被她逗笑了。

江窈从回忆中走出来,她一直当言时父亲顶多只是个小官,未曾想竟是王侯,且他还同郭易有故交!

她居然让一个落魄的侯门子弟给她当了四年的老妈子!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保不齐有朝一日言时家中重新崛起。

想到这,江窈睁开眼睛,从言时背上窜了下来,揉着眼睛懂事地说:“言时哥哥,我可以自己走。”

言时没有拦她,转过身从郭易手里拿回二人的书袋。

“丫头你可得快些,夫子说去迟的人要受罚!”郭易快步往前走。

一听要受罚,江窈也跟着小跑起来。

她和郭易本不对付,但这几年郭易总缠着言时,江窈不可避免地要同他产生交集,久而久之也就熟络了。

他除了喜欢捉弄人,其实也没那么令人讨厌,有时还挺讲义气。

青云书院学子都把江窈和郭易比作言时身旁的两大“门神”,毕竟一个是书院里最不着调的纨绔,一个是四年了还待在下痒的朽木。

江窈叹了口气,她果真不是块读书的料子,眼下只希望先快些长高。

前世此时,她被柔姨从牙山村救出来一年后,也就是如今这个年纪,就开始抽条了。

江窈信心满满,再过一两年,看谁还敢嘲笑她是长不大的千年老妖!

这样一想着,她步子也轻快了起来。

“二妹妹慢着点。”言时在提醒,身后疾走两三步就追上了她,他如今身形颀长挺拔,光是一双长腿都快赶上江窈大半个人了。

江窈气馁了,她这小短腿怎能同他们两个少年相比较,索性在山石上坐了下来,“我还是不自己走了,自取其辱。”

“那就上来吧。”言时蹲了下来。

趁着能装小孩子偷偷懒,何乐而不为?

江窈为自己的精明骄傲,带着小小的得意,她攀上言时后背。

“一会快到地方了,记得提早把我放下来啊。”她也是要面子的,不乐意让同窗说了去。

“好。”言时纵容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