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手她从前握过无数次,怎么从未记得他手背上有痣?
她蹙眉盯着那颗痣,未发觉陈昀之将她疑惑的神色尽收眼底,眸中黑沉沉的。
“小夫人很怕我?”
寄月无措地抬头,对上陈昀之意味深长的眼神,“没、没有。”
其实她就是怕,怕他的挖苦讽刺。
恰在此时两岁的小少爷跑进来了,小肉团子看到红着脸正低头的寄月,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姨娘!”
寄月如遇救星:“小少爷怎么来了?”
“我想姨娘了。”小少爷投入她的怀抱,小脑袋蹭了蹭。“姨娘好香啊。”
“这么喜爱你姨娘,将来她走了可怎么办?”来人步调雍容,是大夫人。
寄月一颗心跳的更厉害了,生怕大夫人会借题发挥,好在她没看自己,径直走到陈昀之跟前。
一番寒暄过后,大夫人心里开始打鼓,这孩子当年一走了之,她倒是松了口气,如今在此当口回来奔丧,究竟是何居心?
她决意探一探他:“有件事母亲不知该如何裁决,昀之给出出主意。”
陈昀之恭谨应道:“家中之事理应由母亲做主,儿子不应越俎代庖,但母亲若有话要说,儿必洗耳恭听。”
大夫人抚着腕上的佛珠,“都是自己人,就不绕弯子了,寄月冲喜的这两年,你父亲卧病在床,并未召她服侍,她没入族谱,又仍是清白之身。我想着她原先是你房里的人,当由你决定她的去留。”
寄月愕然抬头,大夫人这是在借她的去留探探陈昀之此次回来是否想插手府里的事。
陈昀之看都不看寄月一眼,“孩儿只是回来奔丧,不日就得走,小夫人是父亲留下的妾室,她的去留与孩儿无关,母亲定夺便好。”
这置身事外的态度取悦了大夫人,她看了一旁失魂落魄的寄月,状似遗憾。“照府里的规矩,老爷去后,妾室若愿意留下守寡,可继续留在府里,否则就要发卖出去。”
“我本想的是,若昀之这个旧主有意,可带着你去泾城,但既然昀之无意,”
大夫人顿了顿,眼中有得逞的笑。“昨日县太爷过来,瞧见你了,觉得十分投缘,想要过去当个侍妾,我觉得可以。”
“你怎么想呢?”
她垂目睥睨着寄月,“是想被发卖到其他地方,还是去县太爷府里享清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