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的孩子……”
言时走后,柔姨还在不住夸他,“那天晚上多亏他带人来帮忙,三两下就把土匪一窝端了。”
身侧的江窈一言不发,不大高兴。
柔姨察觉到了,“姑娘讨厌言小公子?”
江窈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柔姨从小看着她长大,哪能不懂?
这是又爱又恨的意思。
最近小主子的性子是越来越古怪了,往常江窈和顺乖巧,很少闹小脾气,更别提故意捉弄他人。
柔姨实在不解,“言小公子待人有礼、心地善良、性情温良……”
“最重要的是,长得也白净俊秀!斯斯文文的,姑娘为啥不喜欢他啊?”
听了这一长串的夸赞,江窈心里哀嚎道,柔姨一定被言时的外表蒙蔽了!就像上一世的自己那样。
她拍拍柔姨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嘱咐:“柔姨啊,有道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看到小主人小小一只,却在故作老成地劝导她,还引经据典,柔姨一时只觉得江窈冰雪聪明,令人爱怜。
遂一把抱过她,“说得对!就属我们姑娘才貌双全!!”
这天夜里是江窈重生后第一次失眠。
白日里,她闹着要学功夫,柔姨叫她先学着爬树把四肢练得灵活再说。她爬上爬下小半天,累得手脚都在打颤。
夜里却睡不着。
目光描摹着床幔上绣着的兰草,直到把整面帷幔都看了个遍,月上中天时,她才坠入睡梦。
“醒了吗?”有妇人在呼唤。
小江窈艰难地睁开沉沉的眼皮,头仍是晕乎乎的,于是又闭上了眼。
昏昏沉沉时,那妇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应是在与人交谈。
“怎么还在睡呢?这都过去两天两夜了,不会有事吧?”
接话的是个温吞的男人,“不知道啊,钱二说她是前几日生病,喝太多药了。”
妇人叹了口气。“天可怜见的,这么小就没了娘,姥姥也不疼,恁好一孩子,一两银子就给送人了。”
男人宽慰她:“好在她和我们有缘,往后来咱俩好好对她就成。”
说着话发人已睁开眼,便小心翼翼地上前:“闺女,你醒啦?这是姜叔,我是珍娘,往后就是你爹娘了。”
江窈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是一对中年夫妇,看衣着是庄稼人。
环顾四周,这是一处简陋但很整洁的土房子,可她方才还在山里找柔姨呢,怎么一睁眼就到这来了?
她往床角缩了缩。“你、你是谁,柔姨呢?”
夫妇俩为难地对视一眼,“你姥姥和你姨养不起你,把你送给我家当孩子了。”
江窈立马就哭了出来,“我不信!你们骗人!柔姨最疼我了!怎么会不要我!”
夫妇二人手足无措地哄了半晌也没能让她止住眼泪,最后还是江窈自己哭累了,又累又饿,边流着泪边睡着了。
醒来时屋里一片昏暗,肚子咕噜咕噜地叫,江窈爬起来往门口走去。
刚碰到门,门就从外头被推开了。
这回不是那对中年夫妇,而是一个拿着油灯的少年。
“圆妹妹。”少年开口了,他看起来很温和。
江窈不知道圆妹妹是谁,她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他嘴里的“圆妹妹”。
过了会才知道,圆妹妹是她的新名字。
用饭时,中年夫妇和蔼地对她说:“这是你长生哥哥,往后来这就是咱们一家四口的家了。”
他们三个人都不坏,叫姜叔的男人为人老实木讷,叫珍娘的妇人和善可亲,而那长生哥哥脾性温和。
可他们再好,也不及柔姨。
江窈一天也不愿意在这里待着,但姜叔和珍娘成日把她锁在屋里。
连窗都被封住了,出不去。
后来她学乖了,不再大哭大闹。
珍娘和姜叔看她似乎在慢慢接受这个家,便逐步放开了对她的约束。
偶尔也放她走出外屋去透一会气。
这是一间农家小院,院子后方有座山,屋前不远处也有连绵的山。
长生哥哥告诉她,这地方叫牙山村,还说从这到外面只有一条小道,只够一人钻过去。
江窈记住了。
两个月后,珍娘看她乖巧,开始带着她到各家各户串门。
这村子只有二十来户人家,邻里之间相互照应,拧得跟一股绳儿似的。
一看到江窈,他们都热情地招呼:“珍娘,这就是你家那二闺女吧?”
说着上前来打量她,又是艳羡又是庆幸。“瞧瞧这一双眼,可真是圆溜溜的,小狸猫一样呢。哎!只可惜了脸上这长长的一道。”
珍娘却不介意,满足地笑着:“就算有这道疤,也是我最疼爱的闺女,将来要是找不着好人家,就让她给我们长生作个伴。”
邻居又酸又羡的。
“还是珍娘会打算,你们家长生啊虽说身子骨弱了些,但是长得俊呐!这丫头虽然破了相,好在乖巧,将来这俩啊错不了!”
说来又感慨:“早就劝你们,当初要是肯听大伙儿话,早就儿女双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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